萧璟晏注意到它时,猛地站起大步走了过去。
他完全没有仪态的跪在地上,伸手往里一触,指尖碰到了某个冰凉的物体。
心中一震,把它牢牢握在掌心从角落里拿出,缓缓展开在自己眼前。
这是少年时两人象征着一对的“龙玉”。
上面雕刻的瑞兽栩栩如生,就像下一秒扭头就要跑开一样。
这才记起曾经,那日吵完架回来,他把衣服随手一扯就去沐浴,竟是这样把它落在了角落。
就像从那天开始,他对沈清栀的爱也跟这枚玉佩一起悄悄的躲在角落。
等待主人重新握在手心的那天,才能重见天日。
他颤抖的指腹轻轻摩挲中空的凹槽,果然暗刻的痕迹依旧清晰,里面刻着的正是:“晏”和“栀”......
许久的沉默中,男人紧握着的手心都勒得死白。
他站起身赤着脚走出大殿,在侍从们惊诧疑惑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方向。
手中的玉像是在发热,又像是他跳动的心脏一般在手心震动。
漆黑的深夜,只有清透的月光为他指引方向,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就像加快的心脏越跳越快,直到男人踏进坤宁殿,时隔两年,再次回到这里。
萧璟晏隐埋在深处强烈地思念终于突破枷锁,与眼泪一起洒落在地上。
不顾划出伤口的脚底,他一步步带着血印坐在屋中。
萧璟晏跪了下来,把头埋进许久未动的被褥,鼻尖能闻到独属于她身上的气味,眼泪无法止住下落。
许久许久,至高无上的天子萧璟晏,终于放下所有身段,体面,自尊等等,这些本就不应该放在坦诚前面的借口。
“对不起......清栀,从头到尾,错的人一直是我......”
他脆弱得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他的床榻塞人时,将错就错的那日。
他亲手杀死了少年萧璟晏,自己把那颗真挚的心砸得粉碎。
明明是一个万人之上的天子,却缩在角落哭得得像一个可怜虫。
整夜,萧璟晏宽大的身影,小心翼翼的躺在榻上。
两年难以入睡的他,第一次沉沉睡去,梦中又回到了与她放花灯的夜晚。
黄粱一梦终须醒,镜花水月一场空。
萧璟晏睁开眼望着空无一人的床榻,眼中一片死寂,轻轻的呢喃只有他自己才听见。
“是时候该结束了,我们都应该得到解脱......”
他踉跄着起身,大步走出坤宁殿,命令下人把所有这一年找来的女人全都遣散。
“若是有人不愿走,打到走为止。”
萧璟晏扬起一抹笑,却是侍从眼中最可怕的画面。
整个皇宫无人敢不动,战战兢兢张贴白字。
所有人脚步匆匆,仿佛大难临头。
他们只觉得圣上彻底疯了,要与死人共葬!
太后更是气疯了头。
她冲进乾清宫,想要像从前那样逼他。
却见到萧璟晏露出一抹笑,当着所有朝廷的面,宣判了自己的遗嘱。
“母后,这皇位朕不要了。”
太后双腿一软,抖着手指了他许久,晕了过去。
文武百官更是惊诧,纷纷跪在地上求皇帝再考虑一番。
萧璟晏一句话就堵上了所有臣子的嘴。
“明日,谁能找到朕的遗嘱,谁就能坐上皇位。”
他就像回到了少年时的心性,露出一抹顽劣的笑。
“朕的玉玺就放在里面,且去找罢。”
不顾朝中乱成一团,他淡然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阳光正好。
他丰神俊朗,身姿卓越,骑着骏马孤身踏进坤宁殿。
萧璟晏翻身下马大步走进里间,目光落在一块小盒上。
清栀,我带你离开这。
这一次,不会再食言。
他弯起唇轻声走上前,抱起盒子骑上马漫步往外宫外走。
这一路,无人敢抬头去看,只是瑟瑟发抖。
萧璟晏抵达城门时,让所有人都走开,不许跟上。
他抱着小盒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记忆中她常去的地方。
那是常年开满繁花的河边,时不时能看到路过的小动物跑来喝水。
“此地甚美,我们就在此长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