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她无意识地呢喃，手术室里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血压骤降！」护士惊慌地喊道，「准备肾上腺素！」
谢明棠猛地站起来，掌心贴在冰冷的观察窗上。
他看见病床上的楚婉昭睫毛剧烈颤抖，苍白的嘴唇不断开合，像是在与看不见的人对话。
「她在说什么？」他抓住路过的医生。
医生凑近听了听：「好像在叫...谢将军？」
12
谢明棠如遭雷击。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倒映出谢明棠憔悴的脸。
三天了，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楚婉昭病床前，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串断裂的佛珠。
「谢总，您该休息了。」助理小声劝道。
谢明棠恍若未闻。
他凝视着楚婉昭被呼吸面罩遮住大半的脸，突然发现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罕见的浅棕。和过去的昭阳一模一样。
谢明棠的记忆突然翻涌而来。
他想起四年前的慈善晚宴，楚婉昭穿着淡青色旗袍站在水晶灯下，见他第一眼就红了耳尖。那时他只当又是一个肤浅的追求者。
接着，她连续三个月亲手做的便当被他扔进垃圾桶，第二天却依然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只是换成了更保温的食盒。
去年冬天他高烧不退，半梦半醒间看见她跪在床边，用冰毛巾为他敷额头的认真模样，睫毛也是这样在灯光下泛着浅棕色。
「不可能...」谢明棠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如果认错了人...那他对楚婉昭的冷漠、对楚绾绾的纵容、甚至刚才的那场植皮手术...
心脏突然绞痛起来，他不得不弯腰按住心口。
原来这就是悔恨的滋味。
谢明棠望着病床上苍白的脸庞，突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刻意忽略的事实。
这四年里，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亦或是对她动了心。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看见楚婉昭和顾青怀亲近时，心脏会那么钝痛。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嫉妒。
「昭阳...」他轻抚着玻璃，仿佛能透过它触碰她的脸，「如果真的是你...」
如果真的是她，他一定会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再不会推开她送来的药，再不会倒掉她熬的汤，再不会...让她流泪。
谢明棠眼里满是柔情和期待。
他几乎能想象她醒来时的表情。
先是惊讶，然后是藏不住的欢喜。
毕竟她追了他四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监护仪突然有规律的「滴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婉昭的眼皮轻轻颤动，像是要苏醒的迹象。
谢明棠立刻按下呼叫铃，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整理好西装领口，甚至下意识用手指梳理了下头发。
隔世的等待，终于...
「昭阳。」他轻声唤道，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欢迎回来。」
13
楚婉昭缓缓睁开眼，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
「昭阳...」谢明棠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俯身靠近，手指悬在半空想要触碰她的脸，「你终于...」
「谢总。」她开口，声音因为插管而嘶哑，眼神却冷得像冰，「您认错人了。」
谢明棠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见她的瞳孔里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疏离。
「不，你记得。」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佛珠硌在她腕间生疼，「你叫我'谢将军'，你还知道箭伤的事...」
楚婉昭抽回手，动作牵扯到右臂的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看来麻药副作用不小。」
她按下护士铃，「谢总出现幻觉了，需要精神科会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