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谢明棠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能否认我们的过去!那年上元节你偷溜出宫,是我在朱雀大街找到你,你最爱吃城南李记的桂花糕,你右肩有颗红痣...」
桩桩件件他都记得无比清楚。
正如楚婉昭记得谢明棠的喜好那样。
「够了。」她打断他,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谢总这是看了什么野史话本?」
护士推门而入,楚婉昭立刻换上温和的表情:「麻烦帮这位先生联系精神科,他好像有些...癔症。」
护士狐疑地看向谢明棠。
他西装凌乱,眼下青黑,确实像个精神失常的病人。
「我没有疯!」谢明棠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立刻渗出血丝,「昭阳,你看看我!」
楚婉昭却已经转向护士:「能帮我拔掉这个吗?」她指着留置针,「我要出院。」
谢明棠的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颤抖的手悬在半空,想碰病床上的人又不敢。
最终只能像乞丐讨要施舍般抓住床单一角。
「我知道你记得...」他喉结滚动,声音碎得不成调,「那年你从城楼一跃而下,我很后悔,没有接住你.......我就在下面...我伸手了...真的伸手了...」
楚婉昭整理被角的指尖微微发白。
谢明棠立刻扑到床前,前世刻在魂魄里的恐惧喷涌而出:「别怕!这次我一定接住你!」
「昭阳,我找了你三百年!还好,上苍待我们不薄,又让我们重逢了。」
「昭阳,我发誓,我必不负你。」
14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心电监护仪的声响。
楚婉昭终于抬眼看他。
谢明棠心脏狂跳,却在看清她眼神的瞬间如坠寒潭。
那不是看爱人的目光,甚至不是看仇人的,而是在看什么可怜又可悲的东西。
「谢总。」楚婉昭突然轻笑,「精神科在六楼。」
「如果您真的需要治疗。」她轻声说,「要不我帮您联系楚绾绾小姐?您不是最在乎她吗?」
这句话像刀子捅进谢明棠心口。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是个错误...」他声音嘶哑,「我只是...」
「只是什么?」楚婉昭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觉得我这张脸不如楚绾绾像昭阳?还是...」她掀开右臂的纱布,露出狰狞的伤口,「只是需要我的皮?」
「不是的...」谢明棠脸色惨白。
他想触碰那道伤,却被她躲开。
谢明棠疯狂摇头,突然撕开自己衬衫。
胸膛上最醒目的位置赫然纹着「昭阳」二字。
墨色里混着金粉。
那是融进血肉的往生咒。
楚婉昭瞳孔骤缩。
她认得这个禁术,施咒者要生生剖开自己的心头血为墨。
「三百年...」谢明棠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滚烫的泪砸在她手背,「我每天割一刀...这样就不会忘记疼...不会像当年那样...眼睁睁看着你...」
「真感人。」楚婉昭抽回手,神色冰冷,「只可惜,我不是昭阳,而是楚婉昭。「
「出去吧。」她背对着他躺下,「我累了。」
病房门突然被踹开,顾青怀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
他西装皱巴巴的,显然刚从机场赶来。
「谢明棠!」他一把揪住谢明棠的衣领,拳头狠狠砸在那张俊脸上,「你他妈还是人吗?!」
谢明棠踉跄着撞到墙上,嘴角渗出血丝。
他没还手,只是固执地望向病床:「昭阳...」
「闭嘴!」顾青怀又是一拳,指节都泛白,「强迫植皮?你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吗?!」他掏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你等着吃官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