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晚梨答应了,支书也在心里赞叹她是个会来事的,便对贾贵道:“贾贵,对于我的提议,你有意见吗?”
贾贵此刻还能说什么?
只是王翠芬偷人,本就让他颜面扫地,还让他们家上门道歉,实在是奇耻大辱!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王翠芬,恨不得把她给打死!
然后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
贾老太却不愿意了,骂骂咧咧:“书记,您说这话就不对了!
明明是这个贱人干的好事,为什么要我们上门道歉?”
对于贾老太的胡搅蛮缠,支书也不急,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刚才说去晚梨家抓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叫得最大声的一个?”
闻言,贾老太老脸一臊,就不吭声了。
她当初看见王翠芬和杜云升搂在一块的时候,一下子气昏了头,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可是后来也回过味来,把事情闹大了,丢人的可是自己家。
所以,在王翠芬说去夏晚梨家里抓人时,她喊得特别起劲。
越想越觉得憋屈,她伸出手,对着王翠芬的胳膊就是一拧:“把她休了!
让她滚回老王家,叫她爹妈带着人上门道歉去!
教出来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都怪你这个害人精!”
王翠芬知道大势已去,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面对贾老太的再次辱骂,终于没再忍,尖叫一声,就朝贾老太扑了过去。
贾老太怎么会站在那让她打,两个人很快就扭作一团。
王翠芬这回是豁出去一切,不管贾老太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抓住她的头发就狠狠地拽。
贾老太被抓得诶唷诶唷直叫,贾贵也连忙上前,对着王翠芬就是左右开弓。
大家都是一愣,怎么的就打起来了。
支书气得脸色铁青,喊道:“快把他们分开!”
待把三人分开时,三人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王翠芬,一张脸简直是不能再看了。
支书道:“有什么事带回家去再说!”
随即又补充道:“现在是新社会了,都给我注意点!
快走!”
贾贵一家都觉得脸都被丢尽了,自然把所有责任都怪在王翠芬的身上。
贾贵拽起王翠芬,对夏晚梨和陆明庭说了句:“今天的事对不住了,明天我们再上门道歉。”
说着,就像是拖着一个麻布袋一样,把王翠芬拖走了。
王翠芬依旧不甘地瞪着夏晚梨,用着她最后的力气嘶喊着:“夏晚梨,你别得意!
今天我遭受的这些,一定会加倍还回来的!”
夏晚梨唇角勾了勾,看向她的眼神,鄙夷之色不要太明显。
贾贵还算是一条汉子,可惜娶了王翠芬这么一个女人。
一旁的人见王翠芬这般,纷纷摇头。
她肯定是受太大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眼见着贾家的人走了,支书又对杜云升道:“虽说这件事主要由王翠芬引起的,但是你作为老师,就更应该爱惜羽毛,以身作则。
这样吧,我明天到下壁,跟校长说一下,你这工作先停一停,等你做好了思想感悟,再回去上课吧。”
溪水村是小村,隔壁的下壁村的规模比他们这要大得多,现在师资匮乏,好几个村,也只有下壁村建了个学堂,还是大班小班一起上的那种。
而杜云升,就是那个学校为数不多的几个老师之一。
支书的话都说到了大家的心里去。
作为老师还作风不端正,家长又怎么敢把孩子交到他的手上?
虽说教师紧缺,但谁也不愿意孩子有个这样的老师。
于是,村民们也都在一旁附和支书的话。
杜云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最终放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好。”
见杜云升这边也处理好了,支书挥挥手:“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杜云升点点头,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失魂地走了。
神色凄惶,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夏晚梨看着他弯着的背脊,脸上的冷意渐浓。
杜云升,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可惜了,明天迎接你的,将会是更深的地狱。
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支书又对潘月桂招了招手:“裴行家的,你来一下”。
看够了热闹,心里遗憾,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的潘月桂被点到名,心里就是一惊。
她扭捏地上前来,叫了声:“支书。”
支书见她一副想要装傻充愣的样子,叹了口气:“裴行家的,别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这样的事情,搁谁家能是好事?
你看看你,非但没帮忙劝着,还一直在拱火。”
说着,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一切,又扫了一眼先前跟潘月桂一起的那几个婆子,又道:“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下个被贴大字报的人就是你了。”
他摆摆手:“大家都散了吧。”
然后,对陆明庭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夏晚梨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她不作痕迹地瞥了眼陆明庭,只见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犹如青松一般。
潘月桂瞪了一眼夏晚梨,敢怒不敢言,只能气呼呼地离开了。
夏晚梨也对陆明庭和林冬秀几人道:“我们也回去吧。”
林冬秀抹了一把泪,应道:“好,我们回家。”
裴奕霖也高兴地不行,他以后可以挺直胸膛告诉所有小伙伴,他的大嫂没有偷人!
村里小道上,裴奕霖走在前面,夏晚梨和林冬秀走在后面,陆明庭则抬着先前抬过来的箱子。
因为出来得太匆忙,都没有带手电,路上黑漆漆的。
但夏晚梨却觉得,心里有明灯,即便是再漆黑的夜里,都不怕迷路。
而陆明庭,就是她的明灯。
这件事情,她背负了两辈子,这次终于能够彻底对它说再见了。
从此以后的她,想要堂堂正正的,不遮不掩地和陆明庭在一起。
*
折腾了一晚上,回到家里,大家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觉了。
陆明庭去了林冬秀的屋子,待了一会才进来。
他推开房门,夏晚梨已经睡下了。
他想起方才林冬秀嘱咐他好好跟夏晚梨过日子的话,眉心再次蹙起。
他没有点灯,凭着记忆走到了床铺的位置,然后向着平时放被子的地方摸去。
只是,手刚摸到被子,一只柔荑就覆了上来。
柔软,细腻,带着淡淡的女儿香。
顺着柔夷往上,是夏晚梨在黑夜中闪亮的眸子。
他听见她道:“我们,要不要继续先前被打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