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高奴,走阳周,而后就是上郡的核心肤施城。
章邯以肤施为都之后,对肤施城进行针对性的改造,在原有郡城的基础上加宽加高城墙,同时建造外城城墙,达到进一步阻击敌人的目的。
这些都需要耗费海量的人力、财力。
上郡不富,故而章邯也只能盯上往来与匈奴交易的商队,进而打开口子,给予关中探子潜入上郡的机会。
此时,章邯站在城墙上,看着往来的商队经过核查入城。
自从他的布告发下去后,很多第一次北上的商队都停止于高奴,就地销售货物,不再前往北方。
但同样,也有商队觉得这是一个机遇。
匈奴市场广阔,今年前去的商队少了,那么他们的货物就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张蕴便是这样打算之人。
他熟门熟路的与肤施城的守门士卒打着招呼,然后顺利入城。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已经重复很多次。
然而这一次,张蕴的商队刚入城就被叫停了。
张蕴愕然的看着从城头上走下来的章邯。
凶神恶煞的士卒将围观的群众全部驱逐,包围张蕴的商队。
张蕴的掌心沁出一层汗珠。
他躬着身子,谄媚的看着章邯。
“大王,这里都是最普通的货物,绝没有半点兵器甲胄。”
“快!快打开!”
张蕴的伙计们连忙将货物打开给章邯检查。
章邯只是随意看了几眼,目光就定格在陈庆之与典韦身上。
“这也是你们的伙计?”
张蕴连忙上前道:“这位陈先生,是一个医者,他救了老朽的命,恰巧又要赶赴边塞寻找一种名为锁阳的药草,因为担忧路上安全,所以就随老朽一起前往草原。”
章邯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陈庆之,陈庆之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在章邯刀锋般的目光下,没有丝毫的紧张与畏惧。
“呵呵,陈先生会医术?”
“略懂,自幼体弱多病,久病成医。”陈庆之笑着回答。
章邯点点头:“正好我府上也有些病人,不如先生去看看,若是能解救他们,本王会派人护送先生前往草原。”
典韦眯起眼睛,陈庆之挡在他身前,笑着道:“恭敬不如从命。”
章邯见陈庆之爽快答应下来,略愣了愣,心中的猜疑少了些。
“你们细细检查,有任何一个陌生人都留下来询问。”
“这么多年,别说你们对张掌柜家的伙计还不熟悉。”
章邯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守门士卒,士卒们齐声应下。
张蕴与张渊祖孙二人眼睁睁看着陈庆之随同章邯一起走了。
到府衙后,章邯邀请陈庆之来到府衙后院,陈庆之眼眸微微一凝,这里多是身体残缺之人,看伤口都是战场上的伤。
章邯叹息一声:“他们都是我的亲兵护卫,在战场为了保护我,每一个人都受创十余处,有些外伤好了,但一遇到风雨天,关节、肺腑都会疼痛。”
“张蕴说陈先生医术过人,那就请陈先生好好看看,我还有事,等到处理完,再来感谢先生。”
陈庆之拱手抱拳:“唯。”
章邯看了一眼典韦,而后点了点头,带人离去。
典韦目露担忧,他们进了章邯府衙,就是瓮中捉鳖之局,这对他们可不是一件好事。
“既来之则安之。”
陈庆之来到这些亲兵前,仔细检查每一个人的伤口,询问他们的病情,以及疼痛情况。
他问的很细致,这些亲兵也都回答的十分细致。
足足耗费一整天的时间,陈庆之对这些亲兵的病情方才有一个细致完整的了解。
而后一一开药。
等到所有药方开完,已然到了夜半。
章邯命人送来晚饭,并准备好房间。
章邯书房,他拿着陈庆之的药方。
“羌活、威灵仙、桑枝、防己.......”
“找医者看过吗?”
浑身甲胄的将领循躬身道:“大王,找了五名医者确认,这的确是药方,如威灵仙对跌打伤痛有奇效,但这药方是否有效,他们并不清楚。”
章邯凝眉沉思:“莫非是我猜错了?他真的只是一个前去草原寻找草药的医者........”
将领循小心的道:“大王,要不然宁杀错不放过?”
章邯摇摇头:“不可!”
上郡贫瘠,单靠普通百姓的税收很难增强实力,往来与匈奴交易的商队日渐成为上郡第一大税收来源,如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杀人,不管陈庆之是不是商人,消息传出去后,都会引得人心惶惶,到那时,商人往来减少,上郡的税收就要少很多了!
“等等看看,若他的药方真有效果,你派十名士卒护卫他北上草原。”
“唯!”
将领循退了下去。
章邯将对陈庆之的怀疑暂时放在一旁。
除了陈庆之,这些日子,他还有很多别的怀疑对象,每一个都需要他细细查证。
尤其是人数多的,相比之下,只有一主一仆的陈庆之反倒不太像三世皇帝派来的人了。
在章邯为陈庆之准备的房间内,典韦有些焦躁,来回踱步,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蛮横的撞翻一切阻碍物!
他们已经在章邯府衙待了七日,他打听了一下,张蕴的商队在二日前就走了。
陈庆之一边看着医书,一边无奈的摇头:“不必这般焦躁,对那些士卒的治疗已经产生效果,要不了几日,我们就可以走了,这一次甚至还有士卒护卫。”
典韦对陈庆之的心态已经无语,他不知该说陈庆之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陈庆之过于狂妄。
他们可是就待在章邯的府衙里。
虽然说典韦对自己的拳脚有信心,但面对章邯手下成百上千的精锐,他可不觉得自己能以一敌千,带着陈庆之逃出去。
“陈先生在吗?”
门外响起一名奴仆的声音。
陈庆之打开门,笑道:“雨,有什么事情吗?”
名为雨的仆人充满尊敬的看着陈庆之:“先生,大王让您过去,他请您赴宴。”
“好。”
陈庆之带着典韦在雨的带领下前去赴宴。
“雨,你的母亲好些了吗?”
“多亏先生,已经好很多了。”
“恩,那就好,药继续吃,我走之前,再去看看,给你再开一副药方,吃上半年,应该就没事了。”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