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满意于黎婳的顺从,面色因为解决了一桩心事而放松。
“你爸爸和叙白那边我去通知,你不用操心,这两天你就在家收拾,周一领完证,你就和盛董一起回他那边了。”
虽然盛庭霑要的是黎婳与他结婚,但这明显不是正常结婚的流程,更像是从温家要了一个人过去。
领证只是一块遮羞布。
苏阑难以探究他的目的,也没那么天真,裴行之的话只可信一分。
保全盛世名声这个说辞冠冕堂皇,又难以窥见半分真心。
但……不管怎样,她要的东西到手了,那就足够了。
黎婳处理好伤口,洗干净方巾烘干,与之前的一起放置在配饰隔层,整齐叠放。
盛庭霑穿衣风格数年如一日,规整板正,搭配的方巾样式也相差无几,只在细微之处有稍许不同。
整理好心情,她给黎遂发去消息。
黎婳:【小遂,姐姐要嫁人了。】
黎遂:【是姐姐喜欢的那个人吗?】
黎婳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秒回。
黎婳:【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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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温家,盛庭霑与裴行之前往盛琅家。
老管家通知过去,郑淑华和盛父正带着礼物要和盛琅到温家赔罪,电话进来的时候,车刚开出院子。
知道盛庭霑要过来,三人便回到家中等候。
网络上的风言风语还未停歇,又有边缘人士出来为这一桩桃色新闻添油加醋。
赵秘书的社交账号被顺藤摸瓜找出,里面暗秀的奢侈品和贵价珠宝数量繁多,帖子来不及删除,又激起一轮热烈的讨论。
众人心知盛庭霑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盛琅呆愣地坐在一旁,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看着魂不守舍。
郑淑华显然是余怒未消,看着他的目光还带着恼怒。
盛庭霑在一个小时后抵达。
说明来意后,袁伊本想要曝光的流产报告出现在它最应该被知道的人手里。
盛庭霑言简意赅吩咐:“三哥,袁家这边在接触的跨国项目,您以我的名义出面牵线促成,老袁总早年间对我们盛家有帮扶之情,尽心尽力弥补一二。”
盛父一脸羞愧,“应该的,是我们应该的。”
盛庭霑又对盛琅道:“盛琅,你年轻,心性不定,桐城度假村开发案缺人手,你去跟进历练几年再回来。”
盛琅哑声开口:“小叔,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盛庭霑神色无波,眉目疏冷,以不容商榷的语气道:“你和黎婳的婚事作废。”
盛琅猝然抬头,眼睛里一片血色:“小叔,我……我……”
郑淑华心急:“这事我们……”
“黎婳身份特殊,舆论要是牵扯出她来,那盛世面对的就不是现在声量的声讨。”
郑淑华还想再争取,绞尽脑汁地想让盛庭霑松口。
盛庭霑知道郑淑华真心喜欢黎婳,耐着性子听完后才说:“婚约不作废,换成我。”
众人瞪大了眼睛。
临走前,盛庭霑看了失魂落魄的盛琅一眼。
“盛琅,你是个成年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离开盛琅家五分钟后,盛琅调派桐城的公告由盛世集团官方账号挂网,之后所有爆料顷刻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裴行之跟着奔走这一大早,这时也闲不下来 ,要为了盛董慷慨给出的并不属于他的股份而奋斗。
好在他消息灵通,打听到些内幕消息,已经有了眉目。
和人约了下午的时间详谈,裴行之看向旁边拿着iPad浏览投资方案的人,升起挡板。
“你这一出实在是漂亮,老太太肯定以为你对黎婳真上心。”
他知道盛老太太的病情,自然也明白,这件婚事最大的效用就是为了让老太太晚年心安。
盛庭霑视线稍顿,并tຊ不接话。
裴行之又问:“那老太太要办婚礼的话,可就有点麻烦了。”
婚礼一办,这事就不能草草收场。
盛庭霑关了文件,“她要读研,老太太肯定支持毕业之后才办婚礼。”
裴行之嘶了一声:“这你都想好了?”
他一脸害怕的表情,嫌弃地看着他:“大意了,我还说你是鱼,原来你才是那头大尾巴狼。”
盛庭霑扯了扯唇角。
裴行之思索片刻:“那要是她没考上呢?现在高校政策收得紧,捐楼什么的没以前好使了,越好的学校越难办。先说好啊,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她的成绩能保研本校。”盛庭霑又打开一份新文件浏览,施施然道。
裴行之知道黎婳是京大的,听到后还愣了下:“哇,厉害。”
回了条消息,他突然回过神来。
他没听错的话,刚才有个人的语气……
好像是在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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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
袁伊看着盛世集团的公告出来,又看着网上所有消息销声匿迹,心底一片茫茫然的麻木。
这件事之后,袁家和盛家就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冲动过后,她又有些后悔,和盛家合作不成,公司里的损失怎么办呢?
老袁总接完电话回来,看着女儿失神的模样心疼。
“小伊,爸爸给你安排,你出国去散散心。盛琅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配不上我这么好女儿。”
袁伊落下泪,哽咽道:“对不起爸爸,我不应该……”
“公司你不要担心。”老袁总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刚才老盛给我打电话了,推了个渠道过来,我猜是盛董的意思。”
“不过就算他们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他们家的!”
袁伊眨眨眼:“盛董?”
老袁总点头,唠唠叨叨说起盛琅家没那个本事搭上这个项目,这一看就是那位的手笔。
袁伊想起只看到一份爆料的时候满腔愤懑去责问爆料账号为什么没有发完全部信息。
那边的回复却是:【袁小姐,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出过气,不妨也也给自己的未来留一点余地,如果半小时后你还坚持曝光这份文件,那么不会再遇到阻拦。】
听竹轩那天,她见过这人,寡言少语,带着身居高位的疏离淡漠,看着并不好接近。
竟然愿意点醒她……
袁夫人早早就走了,老袁总终身未娶,一个人磕磕绊绊拉扯着袁伊长大。
很多时候,他忙着公事疏忽了她,但她知道,爸爸是爱自己的。
看着老父亲鬓角的灰白,袁伊想着,幸好那份文件没有曝光。
她的父亲该怎么面对承受这些呢?会不会自责?
都是她天真执拗,荒唐一场,该醒了。
袁伊擦了擦泪:“爸爸,我想去圣托里尼。”
老袁总一愣,笑道:“好,爸爸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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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苏阑是怎么和温清许说的,黎婳这个周末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至于温叙白,应该并不关心她的事,所以她猜测苏阑并不会同他讲这件事。
当然,她更没有理由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