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袁可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堂堂的神医毒仙,居然才值十万两,好掉价。
然后她颇为无语地开口,“话说这位仁兄,按你的说法,不应该去杀太子吗?杀我作甚?”
那人似乎哽了一下,动作也顿了两秒。
不过他飞快就反应过来,语调粗哑,“这个问题你还是下去问阎王吧!”
袁可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我觉得还是你下去问阎王爷比较合适……”
她小手飞快扣住来人的手腕,狠狠朝后一拧,登时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袁可另一只手猛地将银针扎入他头顶百会穴,随后掏出一颗药丸,毫不犹豫地塞进那人的嘴里,进而一脚踢向他的裆部,施施然坐回床上。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且发生在瞬息之间,等那人察觉到剧痛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想怒吼,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声,且身体绵软,丧失了行动能力。
袁可拍拍手,笑得人畜无害。
“不好意思,既然你都知道我出自神医谷,医毒是一家,怎的就不小心些,好歹也多派几个人嘛。”
袁可突然想起,嘿,这刺客是来刺杀宁宁的,怎的找到她这里来了?
按照惯例,凭宁宁的倒霉运气,就算不是刺杀她的,也会莫名其妙找错路杀错人。
这次倒好,杀她的居然自个儿找错了。
还真是罕见。
怎的从她来了盛京之后,这气运就怪怪的,不会还会转移吧。
袁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不通就不想,她打了个哈欠钻回被窝,然后秒睡。
床脚下的男人表情凶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失,身体逐渐变得冰凉。
他陡然陷入了绝望,这是个什么怪物。
……
翌日。
袁可精神充沛地睁开眼睛,这皇城就是不一样,即使只是个太子府的客院,却依旧如此豪华舒适。
她打着哈欠从床上起身,陡然想起昨晚遇刺一事。
袁可视线往床边一瞅,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黑衣人躺在因寒气冷凝的鲜血里,身体僵硬,看上去已经成了个尸体。
她昨晚留有余地,应当没那么快死。
蹲在那人面前,手指往鼻间一探,还有一口活气儿。
袁可一脚踢开挡路的,然后打开房门,果然见门口等待着两个粉衣宫女。
娇声声地行了一礼,“袁大夫早,奴婢们伺候您梳洗。”
袁可最喜欢姣好的容貌,不论男女,她怕这两个小姑娘被鲜血吓到,因此极为和颜悦色地道。
“小妹妹,房间里有个刺客,可否请你们管事的前来。”
她这话让二人悚然一惊,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想往房间瞅。
袁可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眼睛,“这可不兴看,我怕你今后都吃不下饭了。”
另一人稍作镇定,颤声道,“您稍等,奴婢马上去禀告。”
袁可喵咪摆手般,“去吧去吧。”
小宫女踉踉跄跄跑到汀泉池,此时的谢昶宸正在被陆遇宁扎针药浴,严忠几人在门口侍立。
“严总管,大事不好了!”
严忠面色一肃,低声呵斥道,“殿下在里间,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奴婢知错……可是严总管,奴婢有大事禀告,袁大夫房里出了个刺客!”
“刺客?!”严忠心一咯噔,单行和单远两人也眉头紧锁。
太子府守卫这般森严,如何会出现刺客?
“严忠,何事?”
严忠心一紧,靠近门缝小心翼翼道,“殿下,有宫女禀告,云大人的师姐房中出了……刺客。”
空气静了两秒,单行轻轻打开门。
“刺客?倒真是个稀罕物件。”
谢昶宸披着大氅,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严忠知道他生气了。
殿下好容易才盼到云大人回来,如今才过一晚她的师姐就在府中遇刺,这不是明摆着打殿下的脸吗?
他连忙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是老奴失职。”
“叫陈平和段雪亭来。”
陈平乃太子府护卫指挥史,掌护卫调遣与刑狱,而段雪亭乃是殿下直属近卫麒麟卫的首领,负责巡察、缉捕、审理重犯等要务,轻易不会出现。
严忠脊背生寒,急忙应道,“是。”
这时,安静没有说话的陆遇宁插了一句,“刺客应该还没死吧?”
即使在这么严肃的氛围下,众人也很想问,你不应该担心下你师姐的安全吗?
粉衣宫女被吓得语气哆哆嗦嗦,“奴婢不知……”
陆遇宁安慰地摸摸小宫女的头顶,“别害怕,我们先去看看。”
前去秋水阁的途中,谢昶宸郑重道,“阿宁你放心,孤会为你的师姐作主,不会让她平白受委屈。”
陆遇宁表情淡定,“殿下不用放在心上,我师姐此人虽然长得可爱了点,但并不是个弱女子,区区一个刺客,也伤不了她。”
“不过,她昨日才到,也未与人结怨,突然有刺客倒是有些奇怪……”
“你放心,此事孤定会彻查。”
……
秋水阁。
袁可的心情并未因遇刺受到任何影响,两列身穿铁甲,训练有素的侍卫进来的时候,她正优哉游哉地享用丰盛的早膳。
看到乌压压一片身穿制服的护卫,她咽了咽口水。
老天爷,稍微有些夸张了把,她只是说叫个管事的而已。
片刻后,众人恭敬下跪,身着绛紫色蟒袍的谢昶宸踱步而来,陆遇宁就跟在他身侧。
袁可很想对她吹个口哨,宁宁这样莫名像“狐假虎威”的“狐”,别的不说,还挺威风。
但场合不对,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刚走进里面,众人就见到了倒在血泊里,面容扭曲的黑衣刺客。
陆遇宁扫一眼就知晓大概情况,好嘛,还有一口气。
严忠微讶,从血液的状态判断起码得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么大的刺客倒在床下,位姑娘竟也能睡着?
单行上前查看,看清面容的一刹那有些吃惊,此人竟是熟面孔。
“殿下,刺客名叫石康,乃是府内典膳所的粗使奴才。”
谢昶宸道,“叫膳房管事来。”
“是。”
袁可看到周围紧张的气氛,想起陆遇宁昨晚的警告,表情无辜,挨挨蹭蹭地挪到她身后。
“宁宁,这不关我的事,这个刺客是来刺杀你的,我纯粹是无辜被牵连,啊对了,我给留了一口气,审讯还来得及。”
她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安静得不像话。
如果说刚才的气氛只是稍显凝重,那么如今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子如蛆跗骨般的寒意。
众人连忙跪下,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