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站在原地，面庞被那阵寒凉的风刮得生疼。
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是揽月被带走，那双狠厉无情的眸子。
她对他，当真再无半分情谊了吗？
大掌捂上心口，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那颗跳动的心酸涩异常。
他后悔了，都不行吗？
……
揽月被归遇带出那萧条的小院。
耳边风声止住，她睁眼却发现周围的景致熟悉异常。
这处哪里是什么天宫的太和殿，这分明就是他的洞府。
扫了眼狼狈摔在地上发抖的辛瑶，揽月深深吸口气，莫名静下心来。
“不是说去太和殿吗？怎的来这里了？”
归遇漫不经心的伸着懒腰，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那天宫里有那位天帝呢，月月不是不想看见他？既是要审问，那自然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才最舒心。”
再者，归遇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夜寒看揽月的眼神不对劲。
同为男人，他有预感，那夜寒对揽月有别样的心思。
他不想揽月与那人有太多的接触。
千年前，他闭关错过她一次，还叫她受尽苦楚无依无靠，眼下在她身边有了一席之地，归遇怎甘再放手。
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小狐狸了。
揽月不知归遇心中所想，冷眼凝着惶恐不安的辛瑶，默然一瞬舒了心。
这样也好。
在天宫，她哪哪都觉得不自在，吸进鼻子里的气儿都惹人厌烦。
还是这儿好，铺面而来的花草清香，是她住了六百年的洞府。
有她的味道，也有归遇的。
是能叫人安心的味道。
“呜呜呜！你，你别过来！揽月我错了！我求你！你别过来！”
辛瑶被揽月眼睛一瞧，身子便止不住的发抖，好似她是什么会抽筋剥皮的恶鬼一样。
揽月眼神深邃，冷眼将辛瑶逼到角落，她面无表情蹲下身，挑起了她的下颚，手下力道之大，根本不许她挣脱。
“说说吧，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我与你有过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又为什么没死装死？为什么要害我？”
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落在辛瑶耳朵里，她却只是流着泪崩溃的摇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揽月，我给你磕头，你叫夜寒放过我吧，你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什么？”
揽月狐疑的盯着她，全然不知她的话是为何意。
辛瑶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的对着她磕头求饶。
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她在夜寒跟前，只为活命时的卑微下贱。
眼睛别刺的生疼，一把抓住辛瑶的头发逼着她停下动作抬头与她对视，揽月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我问你的话，一句句的答，不然！我杀了你！”
她已早不是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揽月，走过一趟鬼门关回来，揽月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
不然，人人都当你纯善可欺。
辛瑶被她骇的不轻，头皮阵阵巨疼，可她不敢反抗。
“我说，我都说。”
她那张脸上再没了当年的柔情似水，而今灰头土脸，与乞儿无异。
“当，当年是我的错，我为了和玉卿在一起，我利用了你和夜寒，我以假死骗过了所有人以此和玉卿归隐山林，可是我没想过夜寒会那样对你的。”
“我以为，以为他会喜欢上你，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只是想成全我和玉卿，也成全你和夜寒啊。”
“好一个成全！”
辛瑶嘴里短短一句成全，彻底染红了揽月的眼睛。
她发了狠将辛瑶的脑袋砸向墙面，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你可知你的‘成全’让我失去所有？”
“就是你的‘成全’！我没了哥哥没了祖父，没了腹中的孩子，还被生生挖掉半颗妖丹！只是因为你的‘成全’，便让我跌入泥潭遭受众叛亲离之苦！被世人误解被千夫所指！”
“那千年的牢狱之刑、夜寒无尽的羞辱嗤笑！皆只是因为你的‘成全’！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真心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