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从王府出来，卫杏上了马车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她这才惊觉自己在大冬天竟是出了一身汗。
虽然不知穆羡知为何突然放她走，可卫杏却知道，王府大抵是不该再去了。
回到程府。
她想去找程将军提不去王府的事，然而程永啸又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卫杏只好先回了房，下人准备了热水给她沐浴。
遣退了所有丫鬟，卫杏独自进去。
其他倒好，唯独沐浴这事，卫杏始终不习惯有旁人伺候。
她独自解开了衣带，正要下水。
忽地她低头注意到什么，侧头看向了自己的左腰，眉头微蹙。
只见过往那清晰的杏花胎记，此刻竟然缺了一角！
卫杏脑中轰然一下。
在自己曾经的记忆中，胎记是不可能凭空缺少的！
除非……
想到那个令人惊骇的可能性，卫杏试探伸手去触碰左腰上那道胎记，用力搓开。
下一秒，她碰过的地方，杏花印记竟再度缺了一块！
瞳仁骤然紧缩。
卫杏一点点擦拭，那道‘胎记’竟也随之尽数消失！
这个杏花胎记是假的！
意识到这点，卫杏的脸色倏然惨白。
她猛地记起曾经看过一些杂书，其中就有提过，有种特殊颜料画于皮肤上可维持三月有余。
这几个月以来，难道她身上自以为的胎记……竟是被人画出来的？！
那就是说，自己不仅魂魄是顶替的，就连这个身份也是顶替的！
她根本就不是程永啸的女儿！
是有人存心让自己假扮成程永啸的女儿，特意送到程永啸身边的！
想通这一点，卫杏的心里生出巨大的恐慌。
程将军待她如亲生女儿，她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一时之间。
茫然无措侵袭而来。
卫杏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才是好，她不知道这具身体为何要顶替程将军女儿的身份，也不知该如何同程将军坦白，更不知道坦白过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脑子里仿若缠绕了一团乱麻。
卫杏木然擦干了身子，换上了衣物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却是停在了青松的牌位前。
她静静看着。
青松哥，若是你还在，是不是就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
卫杏失魂落魄地点过香。
就在这时。
门外却陡然传来了丫鬟和侍卫的慌乱阻拦声。
“四王爷！我们家将军不在府上，您擅自闯进见我们小姐，实在于礼不合！还请您止步！”
不等卫杏反应过来，她的房门就被粗鲁踹开。
逆光中，穆羡知身影站在门口，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气。
“出来！”
与在湖心亭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此刻的穆羡知处于盛怒之中，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冷冷讽笑：“姑娘真是好生演技，不仅骗得过程将军，竟险些将本王也骗了过去！”
闻言，卫杏神色骤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吗？
然而不等她反应。
穆羡知陡然大步走了进来，正要再问，忽地，余光却落在了她身后，神色陡然一僵。
只一眼，卫杏便猛地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想遮挡。
可已经来不及。
穆羡知伸手径直将她身后的牌位直接拿起。
待看清上面的字，他看向卫杏的眼神陡然一变——
“你为何会认得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