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从未拉紧的窗帘透进来，攀爬上她的床尾。
孟云烟心脏因后怕而跳得飞快。
她也睡不着了，索性披了件外套下床。
拉开窗帘，落地窗外是一个露台，蓝色的烟尾花在月色之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透明薄膜。
孟云烟抬起头，天空中的月亮很圆，就像是梦中的那枚目睹死亡的圆月。
孟云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荒诞又离奇的梦。
那种压抑至极的气氛，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声。
孟云烟回头，就见江斯年站在门口：“姐姐，你叫了我的名字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色照进来，落在江斯年的脸上。
冷白色，宛如梦中的那个江斯年。
孟云烟心里忽然慌乱不已，她急切地走过去，紧紧抱住了江斯年。
直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以及心跳的声音，孟云烟的心才一点点平静下来。
这是现实的，那只是梦，江斯年还在这里。
江斯年有些受宠若惊地回抱住她，轻声问。
“怎么了？”
他一夜未眠，在孟云烟门前坐了一夜，不曾想却忽然听到了他的名字。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飞快，孟云烟竟然会叫他的名字！
江斯年捂住心口在门口缓了片刻，才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我做了一个噩梦。”孟云烟哑声喃喃。
“什么梦？”
“月亮，大海，很安静，听不见声音，还有……你一步步走进去，直到被淹没。”
语落，江斯年显然一怔。
孟云烟也能理解，谁听到别人梦见自己死了都会愣一下的。
江斯年加重了拥抱的力道，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沉声说：“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孟云烟揪紧了他的衣服，没有说话。
这一刻，两人之间温馨的不像话，就像是一对真正的亲人，或者……爱人。
孟云烟忽然意识到，她回想起孟远南的时间变少了。
即便孟远南的存在没有被抹去，即便她就住在这栋屋子里，可是她就连梦见孟远南的此处都比过去更少了。
那她在想什么呢？
这个梦已经给了她答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孟云烟看见江斯年的那张脸，第一反应再也不是孟远南了。
原来记忆真的会模糊掉太过久远的过去。
孟云烟忽然很慌，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奇怪。
她对江斯年的感情，似乎与过去也不一样了。
孟云烟对待感情的事，一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于是，孟云烟推开了江斯年。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我可以陪你。”
“不用了，回去吧。”
在孟云烟的坚持下，江斯年还是离开了。
孟云烟关上门，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到露台上。
自从孟远南离开后，孟云烟就变得不敢面对感情。
她总会害怕，会再一次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孟云烟打从心底里觉得，孟远南会死，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任性。
所以，孟云烟成了缩头乌龟，对一切示好都选择装不明白。
微风吹过，花叶相撞，发出嘻嘻索索的声音。
孟云烟躺在藤椅上，缩成一段，无措地呢喃。
“小叔，我该怎么办……”
“我好像……真的快要忘记你了……”
“你会生气吗？会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