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柏看着沈灵瑶小小的咬了一口，那微凝的唇角慢慢上扬。
他好容易才平复的心霎时翻苏倒海起来。
将手中小块的梨膏糖塞进嘴里，甜味顿时蔓延在整个嘴中。
沈灵瑶抬头望着他，强忍着已经将将漫出眼眶的泪。
她顿觉梨膏糖从未这么甜过，可入了心中却是极尽的苦涩。
“还是儿时的味道，一点儿没变。”沈灵瑶笑道。
闻言，季川柏不由也弯了弯嘴角：“嗯，价钱却比从前高了。”
他的笑容让沈灵瑶心底一颤。
她有多久没有看见季川柏这样笑了。
一瞬间，她以为他们回到了十三四岁时。
沈灵瑶慌忙低下头，目光游离在四处：“咱们走吧。”
她转过身没准备离去时，一手忽然扯住她的手腕。
微颤的暖意扣在指缝间，沈灵瑶只听身旁人道：“一起走。”
两人一同去买了些菜，一起回了家。
陆成杰已经将两人的屋子收拾了一遍，铺好了新被褥。
一顿晚饭，除了陆成杰外，沈灵瑶和季川柏皆是强颜欢笑。
入了夜。
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榻上，一床大红色的新被中，两人相隔一拳距离各自出神着。
外头打更人已敲了三下锣。
沈灵瑶背对着季川柏，无声地淌着忍了半日的泪。
“婉婉。”
忽然间，背后的声音让她一惊，却不敢动弹。
她紧咬着唇，均匀放轻呼吸，企图让背后之人以为她熟睡了。
季川柏没能得到回应，却只听着一阵微微沉重但均匀的呼吸。
黑暗中，他如墨的眸子划过一丝失落，却又不住带着几分庆幸。
他侧过身，看着沈灵瑶的黑发，喉间渐渐发涩：“你定是很后悔嫁与我吧？”
季川柏声音很轻，他就像怕惊醒了眼前人一样小心翼翼着。
沈灵瑶湿润的眼睫颤了颤。
她想她是后悔的。
“婉婉，婉婉，婉婉……”
季川柏没有再多言，只是一遍遍叫着沈灵瑶的名字。
他迟疑了片刻后，带着几丝胆怯地伸出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我还能叫你多少次名字……”
带着鼻音的一句哽语差点让沈灵瑶哭出声。
后背紧紧靠着温热的胸膛，这是她从前最贪恋的感觉。
待身后人呼吸渐渐均匀后，沈灵瑶才松开已经被咬至泛了青的唇瓣。
低哑的小声抽泣伴随着外头夜风散在了屋内屋外的每一处。
次日一早。
季川柏醒来时，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
空荡荡的感觉让他猛然睁开了弋㦊眼。
“你醒了。”
沈灵瑶坐在镜前绾着发，侧脸温柔恬静。
季川柏愣愣地看着她，只是那双略微红肿的眼让他心一刺。
“你哭过了吗？”他问。
沈灵瑶手一僵，干笑道：“没有，许是睡得太晚了。”
闻言，季川柏眸色一暗。
他知道她在撒谎，却也没有拆穿。
就像谁也不会去说回京以后将会如何一样。
沈灵瑶将一枝发簪插入发间后，季川柏也已穿好了衣服。
“今日我们去哪儿？”
沈灵瑶略显兴致冲冲地问。
季川柏目光落在她的发间。
她一直都很素净，连头饰都很少戴。
他温声反问：“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