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栀狠狠一怔，扑过去往下看。
只见谢司礼抱着柳晓恬摔在医院楼下的雪堆里，两人都没什么大事。
她这才想起来，这一层是二楼，正常人跳下去都不会受重伤。
但谢司礼还是满脸紧张地仔细查看柳晓恬：“晓恬，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你怎么这么傻，这件事根本就和你没关系，你怎么就这么冲动！”
柳晓恬哭得梨花带雨地抱住谢司礼：“柏桉哥，我只是不想你生气，要不是我，你和妤妤姐也不会吵架了。”
叶慕栀后退几步，远离了窗边，他们俩说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
不知道谢司礼刚才有没有意识到这里是二楼，如果没有，那么柳晓恬从几楼跳下去他都愿意陪同，哪怕是赴死。
这种至死不渝的感情，还真是令她都忍不住赞叹……如果谢司礼不是她丈夫的话。
“程医生，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程医生怔了怔：“你……不在乎吗？”
叶慕栀就像没有听到：“我的小狗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去陪它。”
说完，她就往楼下走。
程医生把她送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她慌张地去开门：“大福？大福！”
听到动静的大福慢吞吞从窝里走出来，叶慕栀跪到地上抱住大福，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程医生有分寸地站在门外：“它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庄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另外，我明天给你安排化疗，你要记得来。”
叶慕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唯一一个坚持不让她放弃生命的，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医生。
她只能再次道谢：“谢谢你，程医生。”
不出所料，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被柳晓恬直播出去的内容就登上了热搜。
#爆！叶慕栀半夜私会医生，被丈夫谢司礼当场撞见！#
#柳晓恬自责跳楼，谢司礼不顾危险相救！#
两条热搜并排放在一起，评论里炒成一锅粥。
叶慕栀没有去看，她一早就接到程医生电话，说医院被围得水泄不通，他被强制停职，让她暂时先别去医院。
“现在国内的医院你都不适合去了，我的建议是……去国外的医院。”
程医生说道。
叶慕栀沉默了很久：“不行，我不能离开大福。”
程医生没有再劝，只说：“如果你改变主意，就联系我。”
叶慕栀当天就发了澄清说明，但谢司礼和柳晓恬两方都没有发，所以她的微博下成了重灾区，骂什么话的都有。
叶慕栀已经想不起来自己被众星捧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这时，她以前的经纪人打来了电话：“妤妤，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
叶慕栀没有回答，而是说：“李姐，我还想写一首歌。”
从三年前谢司礼出轨之后，她就没有再写过曲子了。
他的背叛就像是肆燃的火苗，将她灵感的蜡烛燃烧殆尽。
为此，经纪人李姐一直很可惜叶慕栀的才华。
听到她要重新拾起笔，她很开心：“你终于愿意重新写歌了，正好，等这首歌发布，我就有办法帮你把舆论扭转。”
“不，李姐，这首歌要等我死了再发布。”
李姐骤然沉默：“你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叶慕栀语气平静：“李姐，你知道我没爸没妈，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姐姐。现在我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得了恶性淋巴癌，这一首是我的绝笔，我希望它发布得有意义。”
谢司礼正好回来，听到最后一句，他深深拧起眉：“你在说什么绝笔？谁要死了？”
叶慕栀从容地挂断电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还没等她回答，不远处的大福突然倒在地上，身体痉挛呼吸急促。
叶慕栀心头一紧，立刻冲了过去：“大福！”
抵达宠物医院是二十分钟后。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宠物医生摇了摇头对叶慕栀：“心脏腹水很严重，狗已经很老了，手术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加重它的痛苦，我的建议是安乐死。”
叶慕栀浑身一颤，差点摔倒在地。
谢司礼忍着不适陪在身边，在后面扶住了她：“妤妤！”
叶慕栀的眼泪从眼眶争先恐后地涌出，她蹲下身看着大福，痉挛着的大福像是也明白了什么，黑圆的眼睛里落下泪。
“不要……大福，不要离开妈妈……”
叶慕栀哭得不能自已，宠物医生将空间留给他们。
谢司礼看她哭得越来越厉害，皱眉伸手去拉她：“妤妤，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安乐死是对它最好的选择，难道你愿意看着它在痛苦中结束生命吗？”
叶慕栀骤然失声，她缓缓转头，见谢司礼眼神淡漠，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她艰涩地开口：“谢司礼，如果今天躺在这里被折磨是我，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安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