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念桐。
韩初雪被打断，转过身不悦地看向她：“你来干什么？”
顾念桐径直走到顾屹臣面前，冷漠地看着他：“别弄死了，他还有用。”
“我在国外找到专家，能治泽安的病，但需要试药，他和泽安血型一致，正合适。”
韩初雪闻言挑眉，看向顾屹臣，嗤笑。
“看不出来，你这条烂命还有点用。”
顾屹臣心里又震惊又疑惑。
谢泽安明明是瘫痪，为什么要试药？更何况他本来就没事。
但这或许是能保护奶奶的唯一办法……
顾屹臣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看向韩初雪。
“我可以去试药，但你必须将我奶奶安顿好，让她继续接受治疗。”
韩初雪眼中闪过一丝暗色，随即冷下脸。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这本来就是你欠泽安的。”
顾屹臣平静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现在就去死，谢泽安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
谢泽安的病是假的，但他不能说出实情。
如果说出来，他将失去最后一点价值，那样奶奶就彻底没救了。
顾念桐神情愤怒，正要上前：“你怎么这么自私……”
韩初雪抬手拦住她，直直盯着顾屹臣，冷笑了声。
“好，我答应你。”
她带着威胁意味说：“你奶奶会跟你去同一家医院，你试药的时候，多想想她。”
顾屹臣默默攥紧手，红着眼回过头看向奶奶。
他鼻尖一酸，握住奶奶布满皱纹的手，忍着心酸安抚。
“奶奶，我送您去医院看病，等我忙完了，就去接您，好不好？”
听到这话，奶奶有些呆滞的浑浊眼珠忽然转向顾屹臣，定定看着他。
她颤巍巍地回握住顾屹臣的手，声音轻柔。
“我们屹臣，只要平安健康，能长命百岁……奶奶就高兴……”
听到奶奶熟悉的话，顾屹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他紧紧抱住奶奶：“奶奶，屹臣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等我……”
……
顾屹臣被关进医院，折磨了整整一个月。
吃药、抽血、电击……
每天这些折磨令顾屹臣痛苦不已，好几次他都想着一死了之。
可一想到同在一家医院的奶奶，他又咬着牙坚持下去。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顾屹臣整个人瘦骨嶙峋。
这天，电疗结束。
顾屹臣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
韩初雪踩着昂贵的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毫不在意顾屹臣脸上和身下的污秽，抬手掐住他的下巴，像在看垃圾一般。
“顾屹臣，你现在知道泽安有多痛苦了，你现在遭受的一切不如他当年的万分之一。”
顾屹臣呆滞地坐着，眼神一片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韩初雪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双眼看了看。
她蓦地沉下脸，扭头看向一旁的医生，声音透着阴鸷：“他怎么成这样了？”
医生顿时害怕，哆哆嗦嗦正要开口。
顾念桐走了进来，漠然看了眼顾屹臣，出言讥讽。
“别忘了，他是影帝，比谁都会装。”
顾屹臣连眨眼都变得格外迟缓，更别提对她们的话做出反应。
他好像被扔进了深海，周围的声音都隔着水，听不真切……
韩初雪盯着他，面色更加难看，带着警告怒声开口。
“别装得这副死样子，不想你奶奶出事，就给我正常点！”
“奶奶”这个词像一根刺，猛地扎进顾屹臣迟滞的神经，连带心脏都一阵剧痛。
他终于有所反应，下意识喃喃：“奶奶……”
顾屹臣抬起头，抓住韩初雪的手，眼神哀求。
“我想见奶奶……求你，让我看一眼奶奶。”
他从好几天前就开始，只要想到奶奶，心里就总是不安。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奶奶，只要奶奶好好的，他怎么都可以！
韩初雪垂眸看了眼他瘦削如枯爪的手，神情复杂地和顾念桐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念桐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韩初雪收回视线，皱着眉吩咐医生：“把他送回房。”
顾屹臣没有错过她们的视线交流，心里更加慌乱。
“你们让我看一眼奶奶！我不会跑的！求求你们……”
可他太过虚弱，连叫喊都有气无力，只能看着自己被拖走。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宿主抹杀进度98%。】
顾屹臣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没有时间了……
就算要死，他也要在死前见奶奶最后一面！
病房门被锁上，顾屹臣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踩着空调外机箱翻到了隔壁病房。
他刚跑出去，就听到走廊拐角传来韩初雪冰冷的声音。
“人早就死透了，还能上哪给他找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