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裂声格外刺耳，让顾则桉整个人都僵住。
望着封南鸢眼中的决绝，他心头的惶恐更甚：“封南鸢，你……”
乘着他失神，封南鸢飞快抽出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风吹着灯笼里的烛火，映照着她通红的双眼。
即便不去看，她也能感受到身后男人那炙热的视线。
其实她早该明白，打从顾则桉把自己送进宫里那刻起，他们就不会有结果了。
也罢。
过了今晚，她和顾则桉桥归桥，路归路。
封南鸢回到寝宫，江时逸睡得正熟。
她轻轻躺下，却听他迷迷糊糊说了句：“南鸢，出宫吧，好好活下去……”
封南鸢僵住。
转头确认江时逸说的是梦话，而后轻轻抱住他：“我不走，我会永远陪着你。”
不过一个月，民间各地发生暴乱。
许多人打着‘打昏君，除妖妃’的旗号叛乱。
朝堂上，江时逸抱着封南鸢坐在龙椅上，看向群臣的目光凌厉暴虐：“一群废物！竟拿那群叛党半点办法都没有吗？”
众大臣如鹌鹑一样缩着头跪在地上。
江时逸看向正下方垂首缄言的顾则桉：“国师，你向来有主意，镇压叛党一事你怎么看？”
顾则桉满脑子都是封南鸢依偎在江时逸怀里的画面，眼底又恨又妒，一口银牙差点当场咬碎。
骤然听见点名，他一愣，压下心中情绪，漠然开口。
“禀皇上，臣听闻有种极美的刑罚曰美人骨，先用薄刃片人骨肉，其后烙铁止血疗伤，如此反复待到骨上血肉全无，便可以烈酒泡之。”
“其间再以流食汤汁浸养确保生人不死，待到七七四十九日过后，便可得到一尊活着的晶莹剔透的美人骨。”
“皇上不如抓几个叛党首领施以此刑，既赏心悦目，又能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妄动。”
所有人听见他描述的极刑，都不约而同流出冷汗，胆子小的甚至当场失禁。
封南鸢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不敢信以光风霁月著称的顾则桉竟提出这样歹毒的刑罚，即使昏庸暴虐如江时逸，最狠的刑罚不过凌迟。
这实在太过残忍！
封南鸢正要阻止，就听江时逸道：“好，就按国师说的办……”
可话刚说完，他脸色猛然一变，‘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当即晕死过去。
“皇上！”
封南鸢大惊失色，扶着江时逸就喊道：“传太医！”
寝殿内。
太医给江时逸把了脉，只诊出他脉象虚弱。
但封南鸢知道，他是中了朱砂毒，毒恐怕已经进五脏六腑了。
看着江时逸苍白的脸，她于心不忍。
“心疼了？”
顾则桉冷着脸，讽刺的语气带着丝酸味。
封南鸢皱起眉，装作没听见，自顾给江时逸擦掉头上的冷汗。
见她眼中全然没有自己，顾则桉竭力压住心中的愤恨。
他抓住封南鸢的手，稳着声音：“江时逸命不久矣，等他一死，我就是大晔新的主人。”
“只要我做了皇帝，你就不再是妖妃，而是我唯一的皇后，是推翻昏君的功臣。”
说着，顾则桉从腰间解下香囊，眉目温柔：“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珍藏着，我从来没有辜负你。”
封南鸢盯着他手中的香囊，恍惚了瞬。
当年亲手给顾则桉系上香囊穗子的场景恍若昨日，可如今她华服加身，已经泛黄的鸳鸯香囊被衬的尤为可笑。
何况他送给自己的玉佩都已经被她松手砸碎了。
封南鸢漠然抽出手，依旧是一副据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你已有正妻，就算做了皇帝，皇后之位也该是锦瑶的，与我何干？”
“我是妖妃，和昏君共死才是我的归宿。”
顿了顿，她话锋忽的一转：“而且，我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