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窗户被风吹开一条缝隙，冷风呼啸，像是迎头一瓢冷水从他头顶砸落。
“三个月……”陆延风呢喃着，木讷地重复着。
最坏的结果，他只有三个月可以活了。
他脑子里暗自计算着最近三个月重要的日期，只有两个，偏偏又和许霁月有关。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和许霁月的生日。
陆延风盯着银戒思绪飘远，如果许霁月知道这个消息，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在脑子里默默演示着，如果是两年前，他们刚结婚那一会儿，最是甜蜜的时候。
许霁月大概会抱着他哭，眼泪一滴滴地砸在他心口处，哽咽地说她会找到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他的。
他又会怎么做呢？
陆延风按着自己的心口，好像那里有一湾由许霁月眼泪凝结成的最小的湖泊。
他有些诗意地将自己逐渐过速的心跳归结于：即将要溺亡在那片湖泊里。
尖锐的机器过载警告声中，他仰面躺倒，缓慢迟钝地眨着眼睛。
天花板上折射出一道光，好像是许霁月琥珀色的眼睛。
在再一次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甚至希望自己干脆就这样消失。
五分钟后，指尖的刺痛告诉他，他依旧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医生额头上都是冷汗，他语速极快地警告陆延风：“你现在不能想太多，思虑太多会引发病变！要静养，什么事都先放在一边吧，情绪波动也不用太大。”
陆延风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继续着刚才的设想。
如果是现在的许霁月呢？
他想着，脑子里开始浮现出许霁月最后望向他的那一眼，满是讽刺怨恨的一眼。
他的心跳逐渐趋于平缓，残忍的现实斩断了他理想化的想象。
换做是现在的许霁月，估计连半点眼神都不会分给他，甚至还会为他得这个病拍手叫好。
想着许霁月那副样子，陆延风竟然笑出了声。
医生满脸怪异地看向他，眼神中似乎像在打量一个傻子一般。
陆延风在他开口之前率先出声：“我只是在笑自己可怜，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
医生有些疑惑地发问：“孩子？”
陆延风心里一惊，之前遗忘的片段开始回溯，自己好像失手将林妍妍推下了台阶。
他满脸紧张道：“林妍妍，她不是怀孕了吗？难道孩子没保住吗？”
医生表情变得更加难以言说：“林妍妍，和你一起送过来的那位女士，她并没有怀孕啊！”
陆延风满脸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检测报告不是说她怀孕了吗？”
他翻找着床头的手机，从上面调出一则医院的检测报告递给面前的人：“您看！”
医生接过手机，定睛看过之后下了定论：“这则报告是伪造的，上面的医院公章是假的。”
陆延风收回手机，脸色有些难看：“我想知道林妍妍在哪？”
……
“啪！”病房的门被人强硬地撞开。
林妍妍正端坐在病床上，脚上打了一圈石膏，额角被用纱布包着，看上去有些狼狈。
听到声响，她看向门口，是一脸愤怒的陆延风。
呼啸的风在她和陆延风之间撕开一条口子，里面漏出她经年累月的谎言。
“你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