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黄沙镇外的天际铺开一片橘红。
浴佛节的灯火如蜿蜒长龙，自镇口向深处延伸，映得沙地斑驳生辉。
江晚笙掀开车帘一角，眼底充斥着向往：“从前在大音寺，总听香客们说浴佛节最热闹的是夜市。”
尉迟昼策马贴近车窗，随手抛给她一盏兔儿灯：“那今夜便玩个痛快，柔然可没这些花哨玩意儿。”
灯影摇曳，映得他眉目柔和，不似平日杀伐果决的草原王，倒像寻常人家的俊朗少年郎。
到了镇上江晚笙提着灯跳下马车，尉迟昼和玄尘也紧随其后。
糖画摊子飘来焦香。
江晚笙拽着尉迟昼的袖口挤进人群：“要只蝴蝶的！”
摊主手腕翻飞，立马做好一个：“姑娘，两文钱”。
尉迟昼付了钱，一回头就看到江晚笙咬下一角糖画，甜得眯起眼。
江晚笙注意到男人盯着她唇边糖渍发愣。
她故意将糖画递到他唇边：“怎么？你也馋了？”
尉迟昼突然用指尖掠过她嘴角，然后含进口里：“好甜。”
江晚笙耳尖倏地通红：“尉迟昼！”
她抬脚要踩他靴尖，却被他笑着躲开。
而另一边，玄尘沉默跟在三步之外，佛珠早就捏得咯吱作响。
就连清心咒也念不出全篇。
三人带着侍卫越往镇中心走，越觉得古怪。
本该摩肩接踵的主街竟空了大半，紧闭的门窗后偶有咳嗽声撕破寂静。
江晚笙驻足在一家胭脂铺前，指尖拂过积灰的妆奁：“掌柜的，这盒胭脂……”
“姑娘快走吧！”似是没想到会有人来，老板娘猛地合上木窗，声音发颤，“近日不迎客！”
这一切太不对劲了！
江晚笙拉住尉迟昼：“叫人去查查吧。”
尉迟昼点点头，打了个响指。
两名侍卫立刻叩开隔壁医馆的门，须臾便押着个瑟瑟发抖的老郎中回来。
老郎中瘫坐在地：“别杀我！别杀我！”
江晚笙看着老人神志不清的样子，摇摇头：“换个人问吧，这人受了刺激……”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重物坠地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本该是浴佛节中最热闹的寺庙，竟然冷清至极。
寺庙鎏金匾额摇摇欲坠，朱漆剥落的殿门内，释迦牟尼佛像都被人推倒横卧在地。
玄尘疾步上前合十诵经，然后连忙把佛像扶起。
这一幕被偏殿的一个老尼姑瞧见，她推门出来对着几人挥手：“施主们快离开黄沙镇吧”
侍卫们没忍住后退几步，立马被尉迟昼刮了一记眼刀。
虽然场景看着有些诡异，但作为21世纪的高知分子，江晚笙倒是不怕。
她走过去温声道：“女师傅，黄沙镇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呆？”
老尼姑轻叹一口气，把旁边挂倒的经幡捡起：“镇上的人生了怪病，外围虽然没事，但越是人多的地方越严重。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江晚笙也跟着蹲身扶起倾倒的香炉，拉近和老尼姑的距离：“什么样的怪病？”
“不会是发热，咳血，皮肤紫斑吧？”
见老尼惊愕点头，江晚笙的脸色立马变得凝重。
她转向身后的几人，缓缓道。
“这里的人得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