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连忙跪在地上。
“大娘子饶恕,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是太着急了,我们小娘虽说已经解了毒,肚中的胎儿也没有事儿,可我们小娘终究是因为吃了陈小娘做的桂花糕中了毒啊,虽说大娘子也吃了这桂花糕,殊不知,是不是陈小娘只在我们小娘这一份中下了毒呢!”
陈小娘也跪在地上,对着盛紘说道,“主君,大娘子,您们是知道奴婢的,奴婢感怀盛家,感怀大娘子的恩德,天地良心啊,奴婢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主君,是林小娘身边的人来听雨轩请的奴婢,还特意让奴婢去林栖阁的小厨房做的,事发突然,奴婢就算要下毒,也不可能早早备好毒药,藏在身上啊!难不成,是林小娘特意把毒药放在自己的小厨房内,让奴婢下在这桂花糕中吗?主君,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陈小娘哭的梨花带雨,别说盛紘,便是王若弗看了,都于心不忍。相对于自己抬进盛家的人,与林噙霜这贱人比较,王若弗还是比较相信陈小娘的。
王若弗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雪娘,出声说道,“既然郎中说是这桂花糕有毒,陈小娘却说自己没有下毒,不如先把当时陈小娘在小厨房做桂花糕时在场的厨娘叫过来询问一番,官人,你觉得呢?”
盛紘也觉得王若弗说的有理,便吩咐冬荣把厨娘叫了进来。
不多一会儿,厨娘便到了。
“奴婢见过主君,见过大娘子,陈小娘。”
王若弗问道,“江娘子,陈小娘给林小娘做桂花糕时,你给在场?”
江娘子看着满堂的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回,回大娘子的话,陈小娘做桂花糕时,奴婢在场,也看着陈小娘做。”
“哦,那你可有看到陈小娘下毒?”王若弗接着问道。
江娘子微微抬头,快速的看了雪娘一眼,很快便低下了头,却还是被王若弗与素玉看到,素玉大声呵斥道,“大娘子问你话呢,你看雪娘干什么!”
江娘子低声说道,“奴婢并未看到陈小娘下毒,只,只不过,奴婢看到陈小娘制作桂花糕时,除了用到糯米粉,糖桂花,牛乳外,还加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进去,奴婢问陈小娘放的是什么?陈小娘只说,是自己的秘方。”
素玉问道,“江娘子,既然东西都是林栖阁小厨房的,你怎会不知放的是什么?”
江娘子说道,“是陈小娘身边的一个叫星儿的回听雨轩取来的,只说是陈小娘自己的秘方,林栖阁没有,才特意回去取来的。”
盛紘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对着陈小娘呵斥道,“你还说你没有下毒,噙霜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在吃你做的桂花糕之前,还和我说你的好话,没想到,枕边人竟是个蛇蝎心肠,竟做出毒害她人的事情来,娘子,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王若弗知道,盛紘是因为自己坐着月子都要来替陈小娘出头而生气呢!王若弗淡淡的开口说道,“官人也曾说过,陈小娘做的桂花糕无论是家中厨房做的,还是外面买的都是比不上tຊ的,原来是陈小娘有秘方呢。官人何不问问陈小娘放的是何东西?官人不问便如此呵斥,想必陈小娘此刻怕是伤透了心了!”
陈小娘跪坐在地上,眼眶通红,莹莹挂着泪珠,眼睛却是直直的看向盛紘,大大的杏眼里,有难过,却是没有恐惧。
“主君,奴婢没有下毒害林小娘!奴婢放的,只是藕粉罢了,江娘子是看到的,奴婢是一起做的,一份给了林小娘,另一份带去了葳蕤轩给大娘子,大娘子与奴婢都吃了啊。主君……”
王若弗招招手,素玉便把给林小娘看病的郎中,以及葳蕤轩小厨房的厨娘和大厨房的两位厨娘带了上来。
“大夫,这份有毒的桂花糕毒的剂量可致死?”
大夫如实回答,“回大娘子的话,只吃一块的话并不致死,只是会像刚才那位小娘一样,腹痛难忍罢了。”
王若弗对着几位厨娘说道,“这份是我从葳蕤轩带来的今日我吃过的桂花糕,另一份是有毒的桂花糕,你们也听郎中说了,吃一块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腹痛罢了,郎中就在一旁,你们四个厨娘也做了二十多年的汤水了,你们分别尝一尝,这两份桂花糕的味道,是否一样,并不会让你们白白受苦,素玉,给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
素玉给了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并说道,“二十两银子,是你们每个人接近一年半的月俸。”
四位厨房每人只是品尝了一小口,便说道,“主君,大娘子,两份糕点味道并不一样,无毒的这一份味道更为香甜,有一股清香味,因是加了藕粉的缘故。”
葳蕤轩小厨房的厨娘则说道,“大娘子,有毒的这一份,倒像是桂香斋的手艺。”
只见雪娘心虚的说道,“你是大娘子的人,你说是桂香斋的便是桂香斋的了?”
那位厨娘笑着说道,“雪娘姑娘有所不知,我是专门给大娘子制作果子糕点的,陈小娘初入府时,奴婢曾有幸吃到过陈小娘制作的桂花糕,奴婢十分好奇,便买了汴京城中各大糕点铺的桂花糕回来研究,今日才知,原是加了藕粉,老奴受教了。”
盛紘拿起茶杯,只听的砰的一声,盛紘大声说道,“今日我真是观了好大一出戏啊,本官今日便来断一断这案子!”
王若弗轻咳一声,素玉便扶起王若弗,王若弗对着盛紘说道,“既然不是陈小娘的过错,如今天色已晚,我便带着陈小娘先回去了,只是官人,今日陈小娘被冤枉下毒,官人可要审出一个结果,给陈小娘一个交代啊。”
王若弗带着陈小娘走后,盛紘对着雪娘问道,“你是霜儿贴身伺候的,这林栖阁的下人也是你管着,你可知,究竟是谁要害霜儿?”
雪娘被盛紘阴冷的眼神吓的说不出话来!
第 22章 林噙霜用计
雪娘说道,“主君明鉴,奴婢跟在小娘身边多年,是不会害小娘的。”
盛紘冷眼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的林栖阁的奴婢,对着冬荣说道,“拉下去,打,打到有人招认为止,我就不信,严刑之下,审不出一句真话出来!”
“是!”
冬荣接了命令,招招手,便进来几个粗使嬷嬷,眼看着就要把人压下去打板子。雪娘对着头天去听雨轩请盛紘的那位女使说道,“翠银,是不是你给小娘下的毒?”
翠银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看了看雪娘,随即便对着盛紘磕头,说道,“主君,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
雪娘看着翠银说道,“昨日小娘腹痛难忍,便让你去听雨轩请主君来看看小娘,因着你并未把主君请来林栖阁,小娘生气,便说了你几句,想不到,你竟然给小娘下毒!”
翠银知道雪娘是要拉一个替死鬼出来顶罪,可凭什么是自己呢?自己不过是爱财一些,昨日才收了她的钱财去听雨轩请盛紘,翠银一个接着一个的把头磕在地上,直呼冤枉,眼见着地上的青砖都快被染红了,雪娘对着翠银说道,“若不是你,那还有谁?小娘一向宽待下人,整个院子只责骂过你一人,翠银,你对得起你老子娘与你弟弟吗?”
听到雪娘口中说出自己的家人,翠银知道,今日这事儿自己只能认下了!她转过身来,对着雪娘说道,“雪娘姐姐,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因着昨夜被小娘责骂,而生出歹意,想着可以嫁祸陈小娘,自己便能全身而退,雪娘姐姐,算错万错都是翠银的错,只希望雪娘姐姐能够看在咱们一起伺候小娘的份上,关照我老子娘与弟弟一二,翠银感激不尽!”
雪娘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翠银许诺道,“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一二的。你放心吧。”
得了承诺,翠银向盛紘认下此事,盛紘震怒,“如此刁仆,来人,把我给我发卖出去!如此恶心肠的女子,活该把她送到窑子里去!”
接着,翠银便被拖了下去,只是翠银一直直愣愣的看着雪娘……
事情水落石出,盛紘来到林噙霜的床边,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女子,盛紘拉着林噙霜的手,这时,林噙霜微微转醒,对着盛紘说道,“紘郎,陈妹妹为何要害我啊?我与她无冤无仇……”
盛紘打断林噙霜的话,说道,“并不是宥仪给你下的毒,桂花糕被替换了,是你院里的女使不满你昨夜训斥于她,故而下毒害你,我已经把她发卖了出去,霜儿尽可放心了……”
林噙霜嘴角气的抖动了一下,不自然的说道,“原是我冤枉陈妹妹了,改日我可得去向她赔礼道歉呢。紘郎,我刚才好害怕,我怕我们的孩子会没有了,呜呜呜……紘郎,你今晚能不能不要走,留下来陪陪霜儿……这几日你都不见霜儿,霜儿害怕,害怕你不会不要霜儿了……紘郎……”
盛紘最见不得林噙霜如此模样,抱着心肝啊宝贝的哄了半天,才说道,“大娘子之前受惊差点难产,母亲查出来是你身边的雪娘指使车夫做的!母亲让你生产之前不能踏出林栖阁一步,大娘子毕竟受了苦,我……”
林噙霜红着眼睛说道,“紘郎刚才还说信我,可你分明是信了那些说我害大娘子的话,一个车夫说的话,哪里就能相信?殊不知是车夫为了逃避责任,来诬赖于我与雪娘?再者说,紘郎,母亲,母亲她因为我嫁给紘郎而憎恨于我,殊不知是不是她……”
“够了!母亲她是一个公正廉明的人,不会做陷害你的事情的!你好好养病,此事,母亲说待你把孩子生下来,定要给大娘子与王家一个交代的!”
说罢,盛紘便拂袖离去。
盛紘走后,雪娘来到林噙霜面前,低声问道,“小娘,如今,我们可怎么办?陈小娘没有除去,大娘子的事儿……若是夫人处理,您得罪过她,她最轻也会把您送到庄子上去的给大娘子一个交代的!小娘,这可怎么办呀?”
思考片刻,林噙霜咬了咬牙,对着雪娘说道,“这几日,你去外面找一个可靠的郎中进府来,要医术高明,擅长生产之事的。”
雪娘点了点头。
过了三日,雪娘带了一个郎中进了林栖阁。
郎中给林噙霜把过脉之后,说道,“小娘的脉象强健有力,两个月后,定能平安生产。”
林噙霜对着郎中说道,“敢问先生,可曾遇到过不足月便生产的妇人?”
郎中笑着说道,“女子生产,怀胎十月,老夫曾遇到过几个不足月便生产的妇人,若是产妇身体强健,也是能平安生产的,早产的胎儿只要细心呵护,也有能够平安长大的……”
林噙霜冷冷的看着郎中说道,“不知先生,可有办法能够令我这几日便生产,且要母子平安。”
郎中大惊,“小娘万万不可,若以人力药物催产,十分危险,老夫不敢冒险啊!”
林噙霜瞬间眼色变得阴狠,对着郎中说道,“你若是帮我,我不仅可以许诺你重金,且若是通判府的小娘早产,幸得郎中你妙手回春,不仅母子平安,且胎儿无恙,到时候,郎中你的名声便会在汴京城中名声大噪,相反,若是郎中您不同意,就算你出去说,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受宠的小娘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情呢?”
郎中思考片刻,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