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他周围的事情，似乎都在向她说明，他不得不为了钱而妥协。
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窥视自己的不堪，换作她，可能不会比他坦荡。
山茶开不了口。
叶钊停顿片刻，迈步下台阶，“我送送你。”
他走在前面，将她送到路边。他还穿着染了酒渍的衬衫，路灯的光穿过枝叶映在顷长的身影上，清清冷冷的，仿佛离她好远。
“不管杨岚究竟怎么欠了钱，以后我家里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不给你添麻烦了。”
手心的伤口拉扯作痛，山茶蜷缩手指，紧握成拳，“叶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
“哪样？”
“我不了解你。”
“你不需要了解我。”
山茶别过脸去，“我们不能是朋友吗？”
叶钊一下笑了，不知是不是笑得太真挚，他拢起手指碰了下鼻尖。
山茶不懂这笑容背后的意味，只觉得像刺一样击中了她，“还是说……我小姑就可以？”
“你们是我的客户，这个道理很难明白？”
无论小姑和哪个男人发生什么，都是小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她偏要在意叶钊，他算什么？
山茶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今天会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是否会传到小姑耳朵里。
山茶给唐季飞打电话，怎料他已经在茶楼了。
“你行李都不要了？”唐季飞坐在通往阁楼的台阶上，有点傲然。
她就这样把人带走了，他还要收拾烂摊子。山茶多少有点恼，走上前说，“辛苦你了。”
唐季飞坐着不动，山茶轻轻踢他，叫他让开。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教人一怔。
山茶离开会所之后他才发现砸碎的烟缸上有血迹，料想她受伤了。他掰开她的掌心，赫然见一道长长的口子，好在不深。
“这么漂亮的手，留疤就不好了。”
山茶倏地抽回手，拎起放在一旁的行李箱。像是笑她逞能，唐季飞轻轻拂开她，帮忙将行李箱提进了房间。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药膏放在钢琴上，“得擦药。”
山茶将琴上散落的琴谱收起来，这才拿起药膏瞧了瞧，“无事献殷勤。”
“那个学生妹是你什么人？”
“朋友亲戚。”
唐季飞恶劣地笑说：“你还有朋友啊。”
言下之意，她性格差，不讨喜。
山茶卷起琴谱赶他，“没事儿就走吧。”他佯作退到门口，她又一把拽住他。
他看了一眼他们牵扯的手，挑眉。
山茶神色严肃起来，“这件事不要让小姑知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怎么说？”唐季飞眯起眼睛审视她，“你知道她欠了多少钱？”
“不算利息三万，是吧？”
“你拿得出来？”
“我存了些钱。”
“压岁钱？”唐季飞又笑。
山茶懒得理他，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唐季飞走来合上抽屉，“我还能要你的不成？”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唐季飞适才敛了神色，说：“这事儿我查清楚了，他们故意做局耍老千。”
“我就知道！赵弘武那帮人不是东西……”山茶皱眉睨着他。
唐季飞看着山茶灰蓝色的眼睛，方觉他们距离太近了。他退开了些，“人没点起心动念，怎么会上当受骗？你不要把那个学生妹想得太好了。”
“利用别人的弱点才可耻。”虽说山茶不喜欢杨岚说的那些话，可不代表杨岚合该遭受这些。
唐季飞似乎觉得她有点幼稚，不再辩驳，只说：“他们坏了规矩，我心里有数。”
和兴内部会发生什么，山茶上不知道，只知道唐季飞信守承诺，摆平了杨岚的欠款，没有再让马仔骚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