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她。
接下来的日子，萧廷猷像影子一样跟在林叙栀身后。
她出诊，他帮忙背药箱。
她采药，他护卫左右。
就连她教温小九识字，他也在一旁默默听着。
林叙栀起缕皱初冷脸相对，后来索性视而不见。
只有温小九时常对这个高大的将军投去好奇的目光。
"姐姐，那个将军为什么总跟着我们？"温小九扯着林叙栀的衣袖问道。
林叙栀正在整理药材，头也不抬："不用理他。"
"可他看起来好可怜。"温小九歪着头，"像被抛弃的狗狗。"
林叙栀手上一顿，差点打翻药罐。
她透过窗缝看去，萧廷猷正蹲在院中劈柴，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手臂上还有几道新鲜的伤痕。
曾几何时，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竟沦落至此？
她猛地拉上窗帘。
"小九，去帮师父晒药。"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
萧廷猷坐在医馆后院的石凳上，仰头望着星空。
江南的星星比京城明亮许多，让他想起从前和林叙栀一起看星星的夜晚。
"将军也喜欢看星星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萧廷猷低头，看到温小九抱着一个小布偶站在他身边。
这孩子约莫六七岁，眼睛大而明亮，像极了小时候的林叙栀。
"嗯，喜欢。"
他勉强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给小九让出位置。
温小九爬上石凳，晃着两条小腿。
"姐姐说，每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的命运，将军是哪一颗呢？"
萧廷猷怔了怔，指向天边最亮的那颗。
"大概是那颗吧，孤独地挂在天边，无人相伴。"
温小九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突然摇头："不对不对，那颗是姐姐！姐姐说那是她的守护星，每天晚上都要对它许愿呢。"
萧廷猷心头一震。
"她......许什么愿？"
"希望所有人都平安健康。"温小九歪着头想了想，"有时候也会说'希望他一切安好'，不知道说的是谁。"
萧廷猷眼眶一热，急忙别过脸去。
他的阿栀，即使被他伤得那么深，依然在为他祈福。
"将军，你为什么总跟着姐姐呀？"温小九突然问道。
萧廷猷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我做错了事，惹她生气了，想求得她的原谅。"
"哦，就像我上次打翻了师父的药罐，怕她生气，就一直跟着她道歉？"
萧廷猷苦笑："差不多吧，不过我犯的错更大。"
温小九想了想："可是师父说过，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时语塞。
"将军，你看！"温小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这是姐姐给我的平安符，她说戴着它，就能保佑我平安长大。"
萧廷猷接过荷包，手指微微发抖。
那荷包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并蒂莲，针脚粗糙却充满心意。
是林叙栀的手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姐姐说，她绣得不好，但心意是真的。"
温小九眨巴着眼睛："将军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姐姐说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应该平平安安的。"
萧廷猷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将荷包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林叙栀的温度。
"谢谢你，小九。"他哽咽道，"你说得对，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
那晚之后，萧廷猷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再亦步亦趋地跟着林叙栀，而是开始收拾行装。